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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百姓闻讯纷纷涌来，围聚道旁。一位老妪颤巍巍捧出家中仅存半袋糙米，哽咽道：“我儿战死边关，媳病亡产褥，若非姐妹社保住田产，我祖孙早饿毙。这点米，也算我的一份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人群骚动，继而齐声高呼：“放行！放行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校尉面色铁青，终不敢妄动，只得上报长安。

        七日后，圣旨抵边。非但赦免运粮之举，更明令：“凡参与赈灾之女子商社，准予持符通行各道，免税三载。”附谕一道，乃太子萧景渊亲笔：“卿等以柔肩担道义，胜过千军万马。朕心甚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消息传开，西域震动。原本观望的地方豪族纷纷表态支持，甚至有男子主动将田契交予妻妹管理，称“既知女子能救万人，何惧家中一事”。婉兮趁势推动“女子田产登记法”，规定凡独立耕作者，无论婚否，皆可凭耕作记录申领地契。短短两月，仅焉耆一地便有四百余户女子名下有了自己的土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然风暴亦随之而至。某夜，书院突遭纵火，幸被巡夜学生及时发现扑灭。经查，系本地一士绅指使，因其女执意入学，拒不订婚，愤而报复。婉兮未诉诸官府，反而登门拜访。那士绅闭门不见，她便立于门前雪中诵读《女国策》第五章：“父之于女，如树之于枝。枝繁叶茂，树方得荣；若折其枝、蔽其光，终将共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诵至第三遍，门忽开启。老者须发皆白，眼中含泪：“我教了一辈子《孝经》，今日才知，原来我也未曾尽孝??未曾尊重女儿的心志，便是违了人伦根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婉兮扶他起身：“您若真悔，不如让女儿来书院读书。她若不愿嫁，便让她为自己活一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人点头，次日亲送女儿入学，还捐出十亩良田作学田。

        春风再临之际，丝路女使团重返龟兹。故地重游，满目新象：昔日断壁间建起三层讲学堂，屋顶飞檐翘角，彩绘仕女执书问天；庭院中梅树成林，皆由各地姐妹社寄来种子培育而成，花开如血，香彻云霄。最奇者，乃中央一口“鸣沙井”，乃学生们合力勘测后凿成，深达三十丈，清泉汩汩，供全院饮用。井畔立碑，刻着一行字：“此水非天赐，乃智识所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芸已在院中等候多时，鬓角微霜，笑容依旧温柔。她拉着婉兮的手走进新落成的“志馆”，内藏各地女子事迹手稿：有敦煌寡妇率众修复佛窟壁画，拒官府征役；有吐蕃女骑手组建商路护卫队，保货物流通；更有波斯商妇在撒马尔罕创办女子译馆，专译汉文医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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