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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婉兮扶起她，目光温润：“你不需求谁允许。只要你站在这里，愿意开口，你就已经是自己的主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晚，知府派人送来茶点与暖毯，并附短笺：“犬女无知，冒犯尊前，望勿怪罪。然其所问‘母亲是否有权分割祖产’一题，老夫思之彻夜，竟无答案……可否容我旁听明日课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婉兮提笔回复：“欢迎之至。真理面前，无尊卑，唯有求知之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五日后，知府亲自主持，在府衙前广场开设“岭南女子公开讲坛”，邀婉兮登台主讲。台下不仅有数千百姓，更有数十位本地士绅携家眷出席。当婉兮讲到“女子守节非强制义务，自愿与否皆应尊重”时，一位白发老妇突然起身，颤声道：“我年轻时守寡三十年，族里说我‘节烈可嘉’，赐牌坊一座。可没人问我愿不愿意……我只想嫁给那个曾给我送过一碗热粥的裁缝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全场寂静，继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此时，快马加鞭送来长安急报：皇帝正式颁诏，《女子科举试行章程》全面推行，明年春闱首开“女科”，殿试合格者授进士出身，可任实职官员。另设“女子监察院”，专司查办侵害妇孺权益之案，首任院长拟由婉兮推荐人选。

        消息传开，岭南沸腾。数日内，三十座新式女塾破土动工，上百名女子报名参加巡讲团。连昔日最顽固的陈氏宗族也松口答应：允许族中十五岁以下女童入学，条件是每年须回祠堂诵读《孝经》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婉兮没有久留。她在离粤前夜，召集所有追随者集会于珠江畔。月色洒落江面，波光粼粼如星河倒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问我，为何非要在这片泥泞之地种花？”她站在礁石之上，声音穿透夜风，“因为最美的花，往往开在最贫瘠的土壤。十年后，当你们中的某一位站上朝堂，面对百官辩论税赋改革时，请记住??你不是一个人在说话。你是那个曾在祠堂角落偷偷描字的女孩，是你母亲省下半碗米换来的一册课本，是你妹妹躲在柴房打着灯笼背下的一页《论语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每一个人，都是火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次日拂晓，队伍北返。途经江西，得知沈念卿已在吉安创办“少年女子议政社”，组织十岁以上女童模拟县衙断案，审理诸如“父亲强卖女儿偿赌债”“族长私吞寡妇田产”等案例。孩子们穿着自制官服，手持木尺惊堂，判词引用律法条文，严谨得令人动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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